TWed2k - 文字海洋 - [原創]喚不回的身影

ueng8084
白銀驢友

大懶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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．台灣

#1 : 2006-8-3 12:53 AM 全部回覆	送花 (44) 送出中...

您腳下踏著水車，水汨汨自龍頭流出，凜冽而甘清，眺遠望去一片綠油油的農田，不分時節都是豐盈而充滿生機，斗大的甘藍葉片，如劍薄的稻禾，婀娜如舞的豆苗……，五歲前的記憶，如此遙遠卻又印象鮮明。
還記得每次看到您回到家，轉眼匆匆又必須再回工作地，一年中難得幾次能見得您，五歲後的童年，是在阿嬤養育下成長，不怨誰！！三級貧戶的家，您一肩承擔所有過重的負荷，從不見您有過一句怨，五個睜眼就要吃用的孩子，阿嬤體弱常年醫藥花用，全靠您雙手勞動，無法想像您每天的勞碌辛苦，為了家，您無怨無悔。
買不起一件雨衣穿著上學，每當狂風大雨之際，只能一小塊塑膠布包裹著頭肩部，忘不了每每同學的癡笑，您只能心疼子女叮嚀要忍耐，等將來賺足夠了錢，一切都會改善……。真的！！小學四年級時，老家有錢翻修砌水泥房了，不必再忍受屋外大雨，屋內鍋碗瓢盆叮叮咚咚的雨中交響樂，那是您雙手茹苦掙來的，看您眼中閃著欣慰高興的光芒，終於可以告別三級貧戶，您再怎麼辛苦在此時一切都值得。
當暑假我們到您工作地小住，看到的簡陋的小工寮，算是能遮風避雨罷，每天半夜您也總要在廣闊的海埔地魚塭一遍又一遍巡視，老闆交付的工作暨繁又多，您是如何一人當多人使用，卻僅有那微薄的薪水，您一樣告訴我們要吃苦忍耐，至少每回魚塭撈網老闆會多給幾條魚，讓我們也能享受這不易的漁產。
小學六年級大姐嫁人了！！看到您眼中一絲絲喜悅，您肩頭的擔子終於稍許放下一小點，小小年紀尚不懂得是啥，只知高興的跟著喝喜酒，而現在我才明白，當年您為大姐覓得的是一個好歸宿。
您和媽常年辛苦，只為家中經濟能改善，縱然大姐二姐功課再怎麼好，也只能小學六年級畢業後立即就業，哥也只能讀到國中，讀書對她們來說真是一種奢求！！您諄諄叮囑他們，不得已要讓他們就業工作，不是父母不願意讓他們繼續讀書，全因窮人家供不起……。沒有哥哥姐姐提早就業工作，那有我和妹能多讀幾年書，國中畢業考上師專那年，您是那樣的高興，至少您可以少為我擔心一些。
當我們子女都長大了，想您辛苦了幾十年，也該有輕鬆的日子，我們小孩商量請您做健康檢查，沒想到我們的設想，卻換來您從此與醫病為鄰，一個開胸剖肚的大手術，讓您身子骨羸弱了十來年，讓您提早自人生退休，您坦然面對這一切，也沒有半句怨。
病中……，您年輕辛勞，老來卻無福享受，那幾年，您必須承受身心雙方面的苦痛，我不知您如何去渡過那無眠的每一夜，而您一直放不下的就是媽，還有自己的每一個子女，不管我們回報您如何？小時候可以說年紀小不懂事，但現在我們沒有理由說這些。
從沒跟您說過一聲父親節快樂，如今再也沒機會說了！！再怎樣盼望您能多留幾年，卻已無法遂我們所願，那一天，大姐哭得好傷心，沒看過她那樣哭過，我知道，這聲聲……，是您喚不回的身影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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