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Wed2k - 文字海洋 - [短篇小說]陌生人（六）

liochang
鐵驢友〔初級〕

今日心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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．人人有功練的地方

#1 : 2008-3-15 11:45 AM 只看本作者	送花 (6) 送出中...

6
終於，命運的時刻到來。
我不到六點就出現在校門口，聽從了阿杰的建議，保持自己的原貌，盡量保持平常心。
不過阿杰的建議說的很簡單，執行起來可是有點困難。
我很少主動約女生，基本上我自己都覺得不平常，所以要怎樣保持平常？

六點到了。
然後五分、十分、二十分，手錶上的分秒針，怎麼好像跑得比平常快？
這是錯覺嗎？我揉了揉眼睛。
平常上班總覺得時間太慢，下班鐘聲永遠感覺是那麼距離遙遠，而此時，倒是第一次感受時間正在飛馳消逝。

這就是所謂的莫菲定律嗎？
你越希望時間快點過去，它感覺上就會變得越慢。
而當你希望時間不要這麼快，它偏偏又快的跟飛似的。
所以說，人類的確是一種複雜的生物。
不同時候有不同的標準，不同到連自己都搞混了。

天色從黃昏到黑夜，校門旁一盞盞燈火亮起。
一旁相約的人們也都陸續找到彼和此，開心的離開。
相較於他們，自己好像是與這世界毫不相關的人一樣，遺世而獨立。
有些許的落寞。

但不知怎麼地，竟然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。
我本來應該感到很失望的，但我沒有，反而是鬆了口氣？
想想也對，本來她就沒說一定會來。
如果她真的來了，我可能會更手忙腳亂，不知所措。
看來都是自己太過多心，不禁啞然失笑(或苦笑？)。
既然等不到人，也就索性到校園裡散步。
不知不覺，我走到了熟悉的操場，彷彿看到那天我和她月光下的身影。

這天，我很晚才回到家，畢竟一個人要吃兩人份的餐點是有困難度的。

『所以說，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。』
我突然想起阿杰常說的這句話也許是對的。
隨緣一點，比較好？

電話在我還沒踏進門口前就開始響起，看來是阿杰想要驗收成果。
還虧阿杰那天傳授我這麼多法則，只不過現實感情世界的唯一法則似乎就是沒有法則。
也就是說看來阿杰的成果是沒得驗收了。

『大俠！別傷心，天涯何處無芳草？我送你一些水果和牛奶療傷，要不要？』
「水果加上牛奶？這東西怎麼能療傷？」
『“草莓牛奶”當然可以療傷呀！年輕人！』註一
「我突然有種想要掛電話的衝動！」
『別這樣啦！開個玩笑嘛，看你心情應該不是太好，所以想要逗你開心。』
「不需要，我還好！」
『真的？』
「我何時騙過你？」
『這麼看得開？』
「我不過是沒有看得很重罷了。」
『方丈，您的道行真是愈來愈高深囉！‧‧‧‧‧‧，草民拜服！』
「知道你關心我，不過我真的沒有怎樣。」
『嗯，那就好，我是怕萬一你傷心太深，順手把我的三本絕世秘笈給毀了，那就換我心痛了！』
「不會，我要毀也先毀你！死阿杰！」
『哈哈！不和你打屁了！我掛了，自己保重！』

放下電話，洗完澡就直接入睡，是個沒有夢，睡的很熟的一夜。

看來我的直覺，的確是有時候靈，有時候不靈。
也或許只有對於功課會被當方面才會準‧‧‧‧‧。
心情煩躁的時候，我喜歡用睡覺來帶過。
就好像有些人會用喝酒來澆愁。
只是我的方法比較特別。

之後有好一陣子，她就像是消失了一樣。
而每次社團結束，她也並沒有出現。
時間，已經長到讓人覺得懷疑，她是否真的有在我生命中出現過？
還是那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？幻影？
或許，我不是那麼執著的人。
人生本有許多的過客，她，不過其中之一。

當我以為生活將回到以往的平靜無波。
一個迷路的小石頭投入了湖水中，泛起了陣陣漣漪，一圈、一圈。
互相碰撞、激盪。

是她嗎？

一個週末午後，我到H大跑步，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我面前晃過。
一個記憶中好熟悉的馬尾女孩。

「是‧‧妳嗎？‧‧‧‧‧」我不很確定的問。
『哎，果然是你喔！』她給了我一個特大號的微笑。

「啊？果然？」
『我其實剛剛遠遠就看到你了，不過不很確定。』
「妳也會來跑步？」
『不行嗎？有時候換個新鮮的事情做也不錯呀！』
「說的也是。」

兩人從跑步到並肩散步。
H大黃昏的微風吹拂臉龐很是涼爽，所以讓人心情也自然愉快了起來。
仰望黃昏的天空有些淡粉的雲彩，與天際邊緣相接的闇影自然而協調的各佔一方。
花蓮的天空往往就是這麼純淨而無暇，即使是黑夜將至。

『你‧‧‧‧‧‧不想問嗎？』繞了操場大半圈後她首先發難。
「問什麼？」
『上次‧‧‧‧。』
「喔！你說那個星期三‧‧‧‧‧‧。」
『嗯』

兩人靜默了一會兒，還好漸暗的天色洽可掩飾彼此的尷尬。

『我其實有去‧‧‧‧‧‧』
聽到這句話，我怔了一下。
『‧‧‧‧‧‧不過我沒有出現在你面前，直到你離開。』
「嗯」
『所以我有去看流星，只不過沒有許願。』
「我想，妳一定有妳的原因吧！」
『那，你想知道原因嗎？』
「不‧‧‧‧‧‧除非妳覺得有必要告訴我。」
『我以為你會需要一個原因的。』
「這世界上有太多事情沒有理由、也不需原因，我總不能一一去弄清楚吧？不是嗎？」
「而且知道原因也不能改變既成事實，對吧？」我微笑著說

『我發現你和我所認識的人都不一樣。』
「那是你還不是完全的了解我。」
『也許吧。』
「能夠認識就已經是一種緣分，至於其他的我一向看的很淡。」
『下次，一起去吃飯吧！』
「嗯。」
『今天，先一起去喝飲料！』
「啊！？」
『我晚上有分組報告要討論，所以今天只能先喝飲料。』

她慧詰的看了我一眼說『機會像是流星一閃而過喔，要快點許願！』
「這句話聽起來滿熟悉的喔，好像有仿冒的嫌疑！」
『天下文章一大抄，你不會沒聽過吧？』
「呵呵，算你會凹。」

我們散步到H大外面的茶舖，是那種非常學生式的茶舖，所以裡裡外外也都是學生。
記得以前我還在H大唸書的時候，就常來喝東西。
常來並不是這間店的東西很好喝。主要是因為那時候H大外面也就這麼幾間店，所以我們同學還給這間店起了個外號叫做「小黑店」
同學們還常開玩笑說：方圓五里之內想吃東西就此一家，別無分號，不吃拉倒！
不過其實老闆人還不錯，東西也還算可以。

老闆看到我倒是一頭熱的和我打招呼，我禮貌性的點了點頭。
挑了個靠近窗邊的座位坐下，她突然故做神秘的小聲問我：
『看不出來你人面還滿廣的喲！連老闆都認識。』
「還好、還好，我在這裡這麼久了認識老闆並不奇怪吧。」
『不會是你常帶人來喝茶吧？』
「‧‧‧‧‧‧溫綠茶，謝謝！」
她拿著餐點單，搖晃著筆，直直用兩個大眼睛瞪著我，彷彿盤問犯人一樣，只差沒有拿一盞燈照著我的臉。也還好這樣狀況持續不久，自己也偷偷鬆了一口氣。雖然我並沒有帶人來這喝過茶，但是不知道為什麼，怎就是有股莫名其妙的緊張感直達心底。

『你剛運動完還喝溫的，不熱嗎？』
「這樣比較養生。」
『發現你有時候很像老頭子喔！』
「和你比較起來我的確應該算是某種程度的老頭子吧！」
『所以常和你在一起，應該都會發現你不為人知的一面囉？』
「這算是不為人知嗎？況且這也沒有什麼好隱藏的吧！」
『總之，你不用辯解了，就是這樣！』
「啊？‧‧‧‧‧‧。」

話說回來，我也覺得面對她的時候，就好像只見到冰山的一小角。
其實在海面下還有一大片的浮冰哪！
她有時候任性，有時候堅持，有時候又深具神秘感。
雖然如此，卻又總讓我對她難以忘懷。
尤其她獨特的笑容，好似有一種安撫人心的作用。
只要見到她一笑，就讓人心中所有的煩憂都一掃而空。

『在想什麼？』
「沒有，只是想為什麼每次看妳的笑容都這麼燦爛。」
『因為快樂呀！快樂的笑容當然是燦爛如陽光的。不像有些人老是喜歡把事情悶在心理，所以只會苦笑‧‧‧‧‧‧。』
「妳那天看來在一旁偷看很久喔，連我苦笑妳都看到了。」
『對！對！對！而且你一共在原地繞了三十八圈，還不時看手錶。』
「啊？我繞了這麼多圈喔！我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咧。」
『你真的相信？』
「啊？相信什麼？」
『呵呵‧‧‧‧‧‧。』

看來她愛騙人的習慣還是沒變，而我也還是一樣的傻，老是被她騙。

『那天，你真的很想我去喔？』
「嗯，不然我幹麻約妳？」
『所以，我沒有去你很失望囉？』
「有一點。」
『下一次，我不會失約的，因為你欠我一餐。』
「啊？」
『上次你沒有請到我，所以欠我一餐。』
「你的邏輯滿特別的。」
『還好啦！習慣就好。』

習慣嗎？
我的習慣是喝綠茶不喝紅茶。
背包一定背在右肩。
每天早上都在六點半起床。
頭髮一定中分。
而最近，我則是習慣偶爾可以遇見她。

快要六點左右，她離開了。
晚上的作業討論會聽說很緊急，因為教授臨時更改了題目，所以整篇作業可能都要改。
還記得以前我的大學教授也是這麼機車，動不動突然就要我們交萬言書。
每次總是用濃重的鄉音說：「明天俺要看到所有人把萬言書交到俺的桌上，沒交的以後就不用來上課了！死當！」
看來這些教授可能很喜歡看自己的學生變成熊貓？
只不過我不大喜歡吃竹子，所以每次求教授補收作業的人之中我一定有份。

註一：草莓牛奶乃是日本著名愛情動作片女星。欲知更多詳情，請上網查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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