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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出茅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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． Taiwan

#1 : 2009-5-24 09:46 AM 只看本作者	送花 (0) 送出中...

坪林的茶園就在台北縣市水源地-翡翠水庫的上游,幫助辛苦的有機茶農多喝有機茶反過來也是
幫助自己不喝到有農藥的水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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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步一腳印】助人利他最快樂　有機園丁復大地
記者:張驪嬅攝影:曾福強　潘至峯報導

茶農王有里：「一般不是有機栽培的，一定要剷除，但是剷除，就沒有這個，就沒有蟬，沒有蟬，就沒有好聽的聲音，所以還是要留下來。」明知道蟬的幼蟲會吃茶樹的根，還是放牠回土裡，而且再把土覆蓋回去，免得被鳥吃掉，只要茶園看得到的蟲，王有里都以同樣的方式對待，任由蟲在茶樹上生活。

18年前，王有里就下定決心不再噴農藥，因為他的弟弟，農藥中毒過世，所有悔恨也似乎轉移到茶蟲身上。王有里：「捉到就揑死牠，順手就揑死牠，第二天、第三天、第一個、第二個月，心裡就麻麻的，同樣是生命，我為什麼要這樣子做？」

經過一番天人交戰，知道沒有退路絕不能再用農藥了，於是從趕盡殺絕到視而不見，不再抓蟲，但問題還是沒解決。王有里：「我一直在想，我到底對不對，雖然是看這些蟲生活得很快樂，但是我自己變得不快樂，我經濟來源有問題啦、然後我的收成有問題啦！」

殘留在泥土的農藥，讓他第一年第二年還勉強收成，第三年的冬茶全淪陷被蟲吃光，就在窮途末路的時候有人送上溫暖。王有里：「那這些支持我的人，他還是願意把錢先給我，你生活還是要過，但是你沒茶葉沒關係，下一季再給我，那我說，萬一下一季蟲更多，還是沒有怎麼辦？他說沒關係再等下一次，下一季又沒有怎麼辦，再一年、再下一年，又沒有怎麼辦，他說，『有里啊，你不會那麼倒楣，一定會有的』，有他們這樣的鼓勵支持，我才能很堅決的走下去。」

勝利是給堅持到最後的人，過了一個冬天茶蟲減少了，終於又可以收成，但整個茶園只採收100台斤，非常少以前用藥的1/10產量，不氣餒繼續努力，慢慢的累積到300台斤。王有里：「完全不防治牠的時候，產量反而一直在增加當中，那這樣子，我就覺得我的做法是對的。」

王有里發現不去捉蟲，牠就不會四處躲藏也不敢到處產卵，蟲的密度一直下降，危害也跟著減低；除了蟲，雜草是農民另一個心腹大患，不過王有里卻也任由雜草叢生，甚至高過他種的茶樹。王有里：「因為裡面有兔子寶寶，所以我不能把它（雜草）割掉。」

放眼看去整個山坡，幾乎已經看不出來是個茶園，為了讓野兔好好安心的繁衍下一代，茶園已經兩個月沒有割草了。王有里：「有一個圓圓這個凹下去，雜草就倒向旁邊，它還有排泄物在，這個表示牠有在這裡停留。」

不僅為了兔子，每年4.5月螢火蟲繁衍季節也不割草，甚至連青蛙出沒區域草也不割，認真看待雜草的功能性。王有里：「它死亡之後會又轉換成另外一種肥料，茶樹也需要那種，你雜草蓋住泥土不會流失也是好處，所以它在死之前還做了一件好事。」

王有里尊重在這片土地上的所有住民，包括土裡數不盡的昆蟲微生物，也因此孕育出豐富的生態，更堅定不能噴農藥。王有里：「我看到一群群鳥，一群兔子，因為我在這裡，牠們可以生活，還叫來叫去，那麼快樂，我覺得我不僅養活我家裡的人，還有辦法養這麼多動物，一時之間，我覺得我的能力好像很強的樣子，所以那種快樂、那種喜悅，不是幾斤茶葉或多少可以比的啦！」

但心中的喜悅，卻無法和同業分享，有機這條路，王有里走得非常孤單。王有里：「因為同行的農民一直說，你瘋了，蟲不噴藥就算了，竟然還不捉！」

同行異樣的眼光，他默默承受，熬了十年，終於遇到志同道合的人。王有里：「後來又接觸到慈心這群義工，因為他們是學佛的，他們很有愛心，我覺得我做得更對了，我就覺得，我不孤單了。」

慈心基金會義工董事長賴錫源：「有機應該是一種態度，生活的態度，心態，是為人類的健康，是為後代子孫的健康，為整個大地土地的生命的永續。」

賴錫源原本經營鋼鐵生意，有一天遇到關懷生態的日常老和尚，認同老和尚要農民不噴農藥，護地利他的想法，他放下自己的工作，一起推動有機農業，成立了慈心基金會。賴錫源：「學者、專家、農友還有消費者，所有的人都給我三個字，一句話：不可能，甚至於有的人叫我說，你笨歸笨，不要笨到那種程度，這是不可能的事情。」

台灣地處亞熱帶高溫多濕，有機環境不如歐美溫帶國家，病蟲害尤其嚴重。賴錫源：「驗證老和尚講的，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，困難一定有，他也自許，我們要學習常敗將軍的精神，越挫越勇，只要這件事情是有意義的，對人類對大自然環境有幫助的，雖然困難，但是我們應該堅持。」

基金會成立後首推有機認證，確保消費者吃到的，是沒有農藥污染的蔬果，也讓有機農民多一層保障。慈心基金會副執行長蘇慕容：「把它割一些數量出來，他們會送實驗室把它打成汁檢驗。」
蘇慕容：「採完標準動作，一定要叫農夫簽名，一般採的時候，農夫一定要在現場看著我們採。」
蘇慕容原本任職農委會，發揮他的專長幫農友做認證，每一批作物收成前，一定都要進行檢驗，為了掌握整個生產過程，他要求農民每天寫工作日誌。蘇慕容：「農民忙了一天的農務，你要叫他拿筆，再把今天做的事記載下來，他是排斥的，大部份是覺得說，拿鋤頭比較輕，拿筆比較重。」

最後想出一個辦法，簡化表格方便填寫，還設計貼紙，但問題出在農民根本沒意願。蘇慕容：「去一個一個教，教的時候，其實也有人今天教完明天還是忘掉，就是不會去記，那就是這個周而復始，不斷、不斷重覆，那就是一而再、再而三耐心地去陪他。」

蘇慕容還要幫忙解決種植上的疑難雜症，力推慈心農法把蟲當朋友，在菜園裡特地留一個區塊，這是要給蟲和老鼠吃的，希望牠們別吃過界，原本還很擔心農友無法認同這樣的做法，沒想到他們的包容力超乎想像。

蘇慕容：「她認為最旁邊那排是給蟲吃的，所以就把蟲捉去放在旁邊那區，她先生就問她說妳在幹嘛？她說我在捉蟲，我把牠放在這裡，讓牠們集中吃，她先生就跟她說，你如果在吃飯的時候，被人家搬來搬去會愉快嗎？他說你就給牠放那裡就好了，你為什麼要動牠呢？」

農友的轉變令蘇慕容很欣慰，8年前，放棄農業改良所的鐵飯碗，主管同事都勸他三思為他惋惜，他所堅持的只有一個信念。蘇慕容：「這裡不是一個可以有名有利的地方，但是這裡可以體會到，很多的過去所看不到的一種生命的價值。」

慈心基金會義工林小娟：「好，菜來了哦！大家來幫忙哦，小心哦，不要弄到了。」

為了幫農友找出路，慈心成立有機商店，販賣辛苦種出來的有機蔬果。林小娟：「高麗菜很漂亮喔！」

蔬果先送進倉庫，清點過後義工馬上將青菜上架。11年前菜要上架可沒有那麼容易，農友剛轉種有機葉子上佈滿小蟲，義工必須把菜葉一葉一葉翻開來處理。林小娟：「那個蟲太小了，幾米釐小而已，然後你一定不能用手捉，整個葉面上都是這個東西，只好用刷子，找那種毛很軟的，像毛筆，很軟很軟，然後我們就拿個桶子放一些菜，因為牠一定要吃飯，我們不能說把牠給餓死掉，我們會放一些菜葉在裡面，然後再把蟲慢慢刷下來這樣子。」

蟲是刷下來了但成了洞洞葉，卻得賣得比市面上蔬菜還貴，因為得幫蟲吃掉的部分買單，一般消費者無法接受，義工們只好把它們全買回去。林小娟：「我們會先把標籤撕下來，畢竟有機的蔬果跟一般的蔬果，價格還是有差距。」

賴錫源：「很可愛的是這群人買回去，怕被家人罵，或者被家人怪，被家人誤解，所以他們回去就趕快切碎，做成另一道菜出來。」

除了蟲子，還有個大問題，營養不良，紅蘿蔔像拇指大，或是種得像人蔘的形狀，一般的下場是掩埋當肥料，但深怕打擊農友的信心，慈心基金會再把所有的菜買下來。賴錫源：「拿到僧團去，所以我們的法師們那時候天天吃這些菜，比如說紅蘿蔔、高麗菜，我們這邊有會員餐廳，天天吃這些，最後就慢慢把它解決。」

當時加入慈心，轉作有機的農友有1、20個，盛產又種得不漂亮的蔬菜，常常多到基金會無力處理。林小娟：「那時候我們就會找她，請她多多幫忙為什麼，因為她有實力去幫我們做這些事情。」

所謂的實力就是雄厚的資金，邱月女是大公司的老闆娘，出身農家小時候都得跟著媽媽，到田裡噴農藥，接觸慈心之後，深切體會有機耕作，對環境對健康的重要性，每當蔬菜滯銷她會買下整貨車的菜。慈心基金會義工邱月女：「那我覺得，他們給我的感覺不是壓力，反而是讓我有機會去造這個善業，我滿感謝他們的。」

林小娟：「她會買菜，然後把菜送給我們，尤其以前菜很多的時候，譬如說一個花椰菜好幾百元，她就會幫我們買菜，然後再把菜送給我們吃，我很感謝她們，我說送你一朵白色的花，漂亮的花。」

在轉型有機最艱難的時刻，慈心的義工和會員自掏腰包，一回又一回把賣不出去的菜買下來，成為農友堅強的後盾，讓他們無後顧之憂願意繼續種下去。林小娟：「來來來來，各就各位，我們洗紅蘿蔔了，幫我們紅蘿蔔找出路，各位快點來，洗紅蘿蔔了。」

紅蘿蔔盛產賣相不佳，義工們又要自己消化了，把紅羅蔔打成汁，賣給基金會的職員。
林小娟：「來來來，各位，請幫忙護持紅蘿蔔汁哦，好吃的紅蘿蔔汁哦！請大家來幫忙護持，各位趕快來買紅蘿蔔汁哦！」

賴錫源：「在沒有菜的時候，他們讓消費者先買，在菜過多的時候，他們搶著買，這些行為看在眼裡，我都由衷的感佩，我對他們都是一種感恩，也真的鼓勵他們，繼續、繼續，我也常會用一句『革命尚未成功，同志仍需努力』，鼓勵我們大家還要繼續努力。」

以行動支持有機耕作，消費者也慢慢了解這群人在做的事。賴錫源：「我們講的是誠信，所以我們就誠實的告訴消費者，而且剖開給大家看，第一個西瓜不甜，我們那時候甚至稱它叫貧血西瓜，你吃了再買，然後我們也加了一句：西瓜不甜，人心甜，結果想不到很快全部都賣光了。」

賴錫源：「消費者知道種有機的不容易，種有機的意義和價值，我覺得他在買的時候，就真的不是這個東西好不好。」

在慈心的輔導下，農民種的有機蔬果越來越漂亮，尤其到了冬天病蟲害減少，產量又過盛，義工們集思廣益把農作物加工，像是把米做成麵包、餅乾，但仍以健康有機為訴求，加工時不能加化學劑、色素和香料。慈心有機通路經理韓敬白：「那時候廠商會說，把這些添加物都拿掉，這個餅干就做不出來了。」

其中最困難的，要算是最普通的豆乾，因為是高蛋白食物，不加防腐劑很難保存。韓敬白：「每次上架以後沒有多久就發霉了，就要退貨，那中間過程中難度實在太高了，後來就跟我們說拜託，可不可以不要再下單給他了，他覺得對他來說難度太高了。」

不放棄一直說服廠商，維持了2年，業者不堪虧損決定停產，慈心繼續勸說經過了一年，廠商願意再試，今年終於成功了，不加防腐劑的豆乾，保存期限從一個月延長到半年，算一算前後歷經4年才完成研發。韓敬白：「很多廠商在跟我們互動當中，他會發現說，如果他一切都要用利潤的角度來做，他自己做也很辛苦，後來廠商因為認同這樣的理念。」

韓敬白：「所以很多廠商就說，他跟我們合作是以做志業的方式來做，而不是以做事業的方式來做。」

一鏟一鏟的把土翻開，王有里在幫泥土做spa，讓它鬆軟呼吸順暢，這樣可以活化泥土，製造更多的養分給茶樹。王有里加入慈心之後，有更多時間照顧茶園，因為慈心會幫他銷售，農民只要專心種植，儘管產量只有以前使用農藥的一半，但銷售穩定而且保證收購，讓他現在不用舉債度日，當地還有5戶茶農也有意轉作有機，早期加入慈心基金會的農友，只有1、20戶，現在已經增加到200多戶。

蘇慕容：「其實這件事情是沒有盡頭的，就台灣來講，可能現在只有幾千公頃是有機的，那是不是有一天可以達到幾萬公頃，或乃至於全台灣是有機島？可是我覺得，這也應該不只是這樣子，我覺地球應該是有機的。」

有機耕作讓茶樹自己不得不堅強，根竄入最底部的土石裡，找尋更多的養分，無形中加強了水土保持，徑流水也更乾淨了，這無疑幫了翡翠水庫一個大忙，因為茶園就位在水庫的上游。

賴錫源：「我覺得有機它不應該只是我們所認知的，哦！它不用農藥、不用化肥，我覺得有機應該是有生機，是有生命力。」慈心要恢復台灣，沒有生命力的土地，也希望喚起生命中不同的價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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